第246章
两条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眼前逝去,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寒气透骨。
我心神俱震,环视四周,却早已不见任何刺客踪影。
又或者还藏着暗处,没有杀我只因还有所顾忌。
但子桑夫妇我却不能不顾。
子桑夫人被射中头颅,气息已断,我强忍悲痛再去查看子桑舆的情形。
他还有呼吸,却微弱极了,我急急取出回春丹喂下。
回春丹并非救命丹,也只能暂缓片刻,子桑舆睁开双目,眼神都已涣散。
“先生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府中诊治。”我轻声安抚,就要招呼车夫。
子桑舆却已意识模糊,仿佛听不到我说话,口中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晰。
我侧耳贴近,才依稀辨认出几个词语。
长川,九月初六,白芷。
这代表了什么?
零星的几个词语毫无关联,我实在猜不出,可子桑舆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回应我的提问,只是在反复念叨。
“我都记下了,我会去查,先生请放心。”
子桑舆不知有没有听到,覆在心口的手指抬起,试图在摸索什么。
我连忙按着他的指示,解开衣襟,竟是藏了一本手札,已被鲜血浸湿一角。
“赤珠,赤珠。。。。。。”他又艰难地喊了两声。
我悲痛应声:“你放心,夫人和你仍旧在一起。”
子桑舆似是明白,微微一笑,睁着眼睛望向天空,溘然长逝。
我颤抖着替他合上双目,仍觉暗处有人在盯着,小心地将手札藏起,命车夫将子桑夫妇遗体带回安葬。
。。。。。。
本来是愁绪满怀出城,回来时却已是天人相隔。
当时叫人哭笑不得的相识,如今想起徒增伤感,而夫妇俩重逢不过数日,竟双双殒命,又令人愤慨。
子桑夫妇在京中并无其他亲朋故友,我便让人为他们收殓遗体,入土为安,亲自主持葬入京郊墓园。
父母与大哥嫂嫂听说后,也都是唏嘘不已,感怀当初子桑舆的救命之恩,往坟前献上鲜花香烛。
葬礼结束,我回到自己房间,只觉得空落落的。
那本血染的手札放在案上,翻开略看了看,上面记录的都是子桑舆行医生涯里的一些经验之谈,与某些疑难杂症的钻研试验。
这又比当年老师傅所说的《素问本草注》又更为珍贵,都是子桑舆呕心沥血所记载,现在看了,却只有痛惜。
夫妇俩都是良善之人,本来能够回乡安稳度过余生,却不想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