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随风飞舞,逆着光,裴谨修像从天而降的谪仙。面沉如水,冰冷淡漠。居高临下的,他淡淡地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后来一直都很讨厌动手打人。”裴谨修骨子里一直都是崇尚文明的,他讨厌原始的暴力与纯粹的兽性,更讨厌被暴戾情绪支配时失控的感觉。可惜,前世今生,他不犯人却总有人来犯他,被迫打了无数次架。更何况,一报还一报,有些罪只能用身体的痛苦来赎。耳边嗡嗡的,傅赫川并没听到裴谨修说了什么,他费力地抬起了头,怨毒且憎恨地瞪了裴谨修一眼。不想这样狼狈不堪尊严扫地地跪在仇人面前,傅赫川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站起。啪的一声,背上突然挨了一下。力道并不重,但傅赫川还是狼狈地跌了回去,他身上旧伤叠旧伤,本就没好全,身体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了。登山杖压在了傅赫川背上,压得傅赫川如翻壳王八,怎么都挣脱不得。裴谨修垂下眼,面无表情,声音清泠泠的,夏日里泛着丝丝寒气。“傅赫川,我们还有些账没算呢。”啪的一声,登山杖又砸在了傅赫川背上,砸得傅赫川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前扑,额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接二连三,又是两棍。一经发出便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江小稻也美滋滋的,她很喜欢自己创造出来的主角受——一个坚韧不拔顽强不屈永远积极向上的病美人。可后来就越写越抑郁了,江小稻甚至数次萌生了弃坑断更的心思,可她还是半死不活地撑了下去。一方面因为她承诺过一定会写完,另一方面,倘若书中真的自成一个世界,那么她现在断更的话,她的主角岂不是要永远待在那无止境的凌虐地狱里?越写越矛盾,越写越难受,草草完结后,江小稻郑重其事地向朋友宣布,追妻火葬场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雷点。此后一个周,江小稻天天做噩梦,梦她的主角受掐着她脖子问为什么把他写这么惨。从梦境里醒来,江小稻也万分迷茫痛苦。是啊,她为什么要写一个只手遮天的坏蛋?为什么要写一个受尽磨难的好人?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让这两个人在一起?那样不共戴天深入灵魂的仇恨,怎么可能轻飘飘地原谅,乱刀捅死还差不多。江小稻受不了了,连夜把文删了,账号也注销了。她删得了自己的文却管不住盗文,想看的人怎么都能看到,她的文照旧疯传全网,时不时地撞进眼里,刺得江小稻如鲠在喉,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