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皇后娘娘的不虞之誉,才是末将之福。”沈宁四两拨千斤,对上了楚皇后的目光。一个在笑。一个冷漠。楚皇后身穿凤袍,端的是母仪天下之气概,雍容端庄,施了厚重的粉黛却难言丧子之痛造就的憔悴。她笑时,如淬了冰的眼里,倒映出沈宁的身影。寒芒四起。杀机隐现。“沈大元帅专心带兵护北疆周全即好,这京都内,就不必担心了,本宫也会多去看望老战神和老夫人的。”楚皇后笑道。文武百官听得此话,一个个汗流浃背,直咽口水。那暗潮涌动的针锋相对,如刑场铡刀即将落下。沈宁低垂眼睫,双手攥紧成拳便缓缓松开,行礼稽首道:“那便劳烦皇后娘娘了。”对此,元和皇帝未曾有任何多余的话。沈国山见此一幕,终是失望地闭上了眼。这一生戎马倥偬转战多少年,留下多年伤,从多少个九死一生的战场活着出来……终是寒了老将心。“老战神,生了个好女儿。”楚皇后笑道:“若沈大元帅,能够成为大燕新的战神,那就是大燕史上与皇后相干。她直接就将计就计,把沈家和皇后联系到了一起。皇后威胁。她则阳谋,且以太子之死去刺痛楚皇后。以德报怨国母大义的高帽子戴上来了,哪怕楚皇后的心在滴血,也得强颜欢笑。元和皇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方文宣眉峰稍稍抖动,正眼瞧向了沈宁。不得不说的是,哪怕他是帝后的人,沈宁方才的反击,堪称有胆有谋,这反将一军,让他都称赞些许。鲜少出现的定国侯和轮椅之上的陈老将军,见此情形,都深深地看向了沈宁,具有一种感想:这天下,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楚皇后沉默了很久,面部稍稍痉挛了下,强撑着扯开了笑容。她心怀怨恨犹如蛇蝎,杀意滔天宛若一场大火巴不得把沈宁和沈家人都烧成灰烬也难解心头之恨,却不得不竭力地笑着维持皇后该有的气度,甚至还要伸出双手,把单膝跪在地上的沈宁给搀扶起,嘴里且不忘宽解之词:“沈将军,你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小小年纪,就有一番功绩,此乃天大之好事,本宫又怎会怨怪于你?是本宫的孩子不争气,当是罪该万死,燕老太君如此,本宫亦如此,你且安心,无需顾虑京都。”“有皇后这一番话,末将自是心安,不胜感激!”沈宁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弯腰作揖。她未曾看到楚皇后眼底的演绎,却心知肚明。这一盘棋,既要下,就要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