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红头绳。
“越破越好,这两身破衣服和一截红头绳我没地方去找,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办。”
张万凉说这话时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姑娘小伙们见这个吃肉吃得很好的张老师突然变得很严肃,就再也不敢笑出声来了,把脸绷得紧紧的,开始琢磨两身破衣服和一截红头绳。
然而,姑娘小伙们谁也猜不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像一道深奥的谜语那样令人费解。
队长也是闹不明白,却也很严肃地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张万凉说:“既然是忆苦思甜,就得演好。”
队长很同意这个观点,问:“咋个演法?”
张万凉说:“这出戏不是集体唱歌跳舞,一男一女两个人就够了。
主要是唱,再加进去一点小动作。”
姑娘小伙们面面相觑,最后又将眼睛凝固在张万凉的脸上,好像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了,都由不得地紧张起来。
队长也很紧张,油渍麻花的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纸烟无助地燃烧着,缓慢地短了去。
张万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老师就得像个老师的样子,这种时候谦虚是要不得的。
沉默了半晌,张万凉才说:“这样吧,我们定一下上戏的女演员,回去都想想,谁最合适?”
接着又提了三个条件:有文化,人不能胖,辫子要长。
张万凉说罢,扬长而去。
张万凉的背影很有力量。
第二天早晨,在队长和姑娘小伙们的注视下,向红终于走进了张万凉住着的那个小屋里。
张万凉彻夜未眠,伏在煤油灯下,两个鼻孔熏得乌黑,向红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凭借着记忆写完了几大段《白毛女》中的唱词。
时间太紧,只能轻车熟路走一走捷径了,再说《白毛女》家喻户晓,也很适合这样的条件和环境。
当天晚上演出,从来没有上过舞台的向红真的就入了戏。
在汽灯那煞白的光亮底下,扮演喜儿的向红从“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开始一路清唱下去,在不同的情境中发挥得很是到位,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地步,以至声泪俱下,将喜儿的悲苦淋漓地表达了出来。
情到深处,扮演杨白劳和大春的张万凉反而被向红调动,便也激昂起来,配合更加默契,唱得回肠荡气。
满天星星,长长银河,“台下”
的牧民们神情贯注,似是都退回到那个万恶的旧社会去了,伴着涟涟的泪水和哽咽。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观众,当受尽苦难的“喜儿”
被“大春”
从深山里找回来,这出并非完整的戏便结束了,牧民们依旧沉浸着悲伤着,忘了拍那大巴掌,没有满场子砸骨头的声音。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高悬的汽灯却很突然地炸裂开来,破碎的玻璃片像是飞扬的雪花,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在骤然而起的一声巨响和飞扬的“雪花”
中,有人看见张万凉和向红搂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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