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龙门派与少林弟子斗争之事,谅老丈为行走江湖之人,想已知之矣。”
钱龙山点首曰:“老夫已知之矣。”
李寿山曰:“近者,少林弟子洪熙官等,竟乘夜潜入罗浮山黄龙观内,与我门弟子剧战一场。
我等因力量不敌,被洪熙官等惨杀多人,几乎全门覆没。
剩下我等三人,休息两月,欲南下羊城,设计报复此仇而已,不意在此与老丈相遇,此亦天假之缘也。”
钱龙山曰:“李师傅,贵门之遭遇,可谓惨极。
但老夫之环境,亦与李师傅相似。
嗟夫,两年血海冤仇,今日才得伸雪耳。”
李寿山乃乘机叩问曰:“龙老丈,晚辈有一事,颇不明白,望老丈明以教我。
顷间晚辈行经土地庙前,远见令媳在树下撕一草席,逐条撕出之后,向背后掷去,究竟是何意思呢?”
钱龙山叹曰:“就是老夫顷间所说,两年血海冤仇,今日才得报复也。
贱媳王氏,所施者乃茅山术也。
此术创自茅山道士,能于千里外杀人于不知不觉之间。
但祖师遗言,非有血海深仇者,不能以此术害人,否则将自食其报也。”
李寿山曰:“然则老丈亦有仇人欤?”
钱龙山叹曰:“此为老夫之惨事,言之殊足伤心,今适三位,亦是同病相怜人,不妨为汝等言之。
老夫向以走江湖弄魔术为活,已数十年于兹矣,近年来,老夫自觉年已老迈,乃将术传于爱子云宝,与孙儿亚牛,使彼父子二人,继承老夫事业,奔走江湖,养活一家人,向安无异。
一日,吾子与孙,至江西肇庆城卖技,在西门外广场上开档,表演一套生?小孩,由云宝与亚牛合力表演。
此套魔术,亦茅山掩眼术之一,置一瓦缸于旁,上覆以木盖,先使观众视缸中,固空无一物者。
亚牛在场中奔走,吾子则持利刃,从后追逐,作追杀之状,亚牛则厉声求救,故作惊险,使增加恐怖气氛。
在场中追逐三匝,卒将亚牛追获,从后一刀,插入亚牛背后,鲜血喷出,亚牛倒地,再挥刀将亚牛砍为十数段,血肉模糊,将骨肉置于瓦缸中,然后由吾子施术,喝一声疾,亚牛安然无恙,从瓦缸中跳出。
此种掩眼法,观众为惊讶不已,故纷纷投以银钱,一家衣食,得以无缺焉。
但是此种左道旁门之术,最忌妇女秽物,若遇此物,则其术立破。
斯时,肇庆城中有一姓何名亚六者,以贩运杉排为业,从西江上流各县,搜购木杉,扎成杉排,顺流运至羊城,贩卖图利。
此人性极阴险,而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又好理闲事。
一次,何亚六到肇城来,观吾子与孙表演此术,顽皮性起,乃潜取妇女秽布于手,立于人丛之中,俟吾子追杀吾孙,举刀插入吾孙背后之时,何亚六突然走出,以秽布向吾孙头上一笠,其术立破,弄假成真,吾孙惨叫一声,遂死于吾子之刀也。
呜呼,吾子既痛丧爱儿,复以魔术为人所破,痛恨与羞惭交并,大叫一声,当堂吐血而亡。
吾之爱子与爱孙,遂一并惨死矣,呜呼悲哉痛哉!”
钱龙山言至此,老泪纵横,呜咽不已。
李寿山慰之曰:“老丈,人死不能复生,悲亦何益,适足以自伤身体而已。”
钱龙山曰:“李师傅,汝不知老夫之身世耳。
老夫耄耳,年登七十,体力日衰,与寡媳相依为命,形单影只,照顾无人,想起从前一家父子祖孙,其乐融融,今则阴阳异路,今生如欲相见,只有在梦寐之中耳。
且家徒四壁,并无积蓄,今后悠悠岁月,不知如何。
思前想后,宁不使老怀悲怆欲绝耶?”
李寿山闻言,顿想起一计来,暗抚荷囊,尚幸怀有黄金百两,乃取黄金一锭,以奉钱龙山曰:“老丈休虑。
晚辈从罗浮山到此,带备有多少银两,用以南赴羊城,作活动之费者。
今以此奉赠老丈,数目虽少,但尚可小买卖,以资糊口也。
戋戋之物,望老丈勿却是幸。”
钱龙山曰:“不可,俗语谓无功不受禄,老夫与李师傅陌路相逢,并无寸功,焉敢受李师傅厚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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