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武夷山做了五年县令,离任时所藏岩茶不足半斤,可见那时上佳岩茶的产量极低,且垄断于寺庙。
刘埥主政武夷山地区时,岩茶的外观“色青翠似松萝”
,这说明武夷岩茶后期的精制焙火工艺,在此时还未成熟;茶叶条索盘曲如干蚕,说明揉捻程度还不是很高。
康熙年间,崇安县令王梓《茶说》记载:武夷山“在山者为岩茶,上品;在地者为洲茶,次之。
香清浊不同,且泡时岩茶汤白,洲茶汤红。”
“至于莲子心、白毫皆洲茶,或以木兰花熏成欺人,不及岩茶远矣。”
以木兰花窨制的莲子心,竟不如岩茶的香之清远,证明了岩茶做青技术的存在。
刘埥也说新茶闻之清芳,不类现在干茶的熟香。
陆廷灿《续茶经》引《随见录》记载:“凡茶见日则味夺,惟武夷茶喜日晒。”
“武夷造茶,其岩茶以僧家所制最为得法。
至洲茶采回时,逐片择其背上有白毛者,另炒另焙,谓之白毫,又名寿星眉。
摘初发之芽,一旗未展者,谓之莲子心。”
对于上述记载,如果不了解武夷茶的历史,就会不求甚解,断章取义,容易得出错误的结论。
此时的武夷岩茶,还属于受松萝茶制法影响的炒烘结合的轻发酵茶,类似今天的清香型铁观音,外观青翠似松萝,茶黄素含量低,故汤白且香气高扬。
洲茶,是指武夷山核心区之外的茶,或者是岩石下平地上的茶。
如果按照王梓记载的标准,去审视今天的很多正岩茶,在过去就属于典型的洲茶。
其初发之嫩芽,做成绿茶,如莲子心。
一芽一叶乃至开面采的,多做成红乌龙,故汤红。
早期的红乌龙,游走在乌龙茶的边缘,青红相间而色乌,类似红茶,又像乌龙茶。
其制作工艺,是在茶青初步发酵后,比红茶多了道杀青环节。
红乌龙的摇摆存在,如那时的那个世界,也有好多无奈。
兼顾滋味,内质靠近了乌龙茶;又需要卖个好价钱,外观就偏向了红茶。
在世俗的世界里,市场永远比情怀重要。
王草堂著《茶说》,大约是在康熙五十年(1716),其中记载:“独武夷茶炒焙兼施,烹出之时,半青半红,青者乃炒色,红者乃焙色也。
茶采而摊,摊而摝,香气发越既炒,经时不及皆不可,既炒既焙,复拣去老叶枝蒂,使之一色。”
王草堂的这段记述,意味着武夷岩茶制作技术的真正成熟。
青者,是指杀青后的颜色;红者,是指焙火的色泽。
他引用了释超全的《武夷茶歌》,诗云:“如梅斯馥兰斯馨,大抵焙时候香气。
鼎中笼上炉火温,心闲手敏工夫细。”
这应该是关于武夷岩茶焙火工艺的最早的文字记载。
1694年,释超全在明亡弃家行遁数年后,慕茶入武夷山天心禅寺为僧。
他在天心寺写下的《武夷茶歌》,记录的必然是1694年以后发生的事件。
此时的武夷岩茶刚刚崭露头角,还属于小众产品,其精良的制作技术,仍为长居寺庙的少数僧人垄断着。
罕者为贵,质精价高的武夷岩茶,购者必至寺庙。
民间贩卖、行铺收购的,基本都是洲茶制作的红乌龙、低端岩茶、红茶、绿茶以及窨花茶等。
武夷山四大名丛之白鸡冠
武夷岩茶的真正全面兴起,是在工夫红茶的外销衰落之后,时间大约在清代同治元年(1862)前后。
到了光绪年间,武夷岩茶便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茶市由武夷山的下梅转移到赤石,所产茶叶大部分销往港澳、东南亚等地。
由于武夷岩茶的经营者多为华侨,故岩茶属于典型的侨销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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