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来不及深想,忍着红涨的脸将那根带子一把握在了手里,藏的严严实实的。
再展开那信封,上面只写了“明晚,亥时,后山”
几个简略的字,一如他少言的性格。
所以,二表哥这是要她出去幽会?
雪衣盯着那纸上的字,想看出他到底想做什么,但那纸上并无别的信息了。
只有那字迹,力透纸背,一撇一捺,刀削斧凿,锋利逼人。
只匆匆扫了一眼,她都能想到二表哥写下这些字时的怒意。
雪衣不敢再看,连忙把那信和系带都丢到了火盆里,嘱咐晴方烧了个一干二净。
晴方余光里看到了纸上的字迹,觑着她通红的脸,担心地问道:“那娘子这是不去?”
雪衣踌躇了片刻,才摇头:“不去,若是清邬院那边还派人来问,你就说……说我大病未愈,尚且不能下地。”
落了一回水,娘子就对二公子避如蛇蝎,晴方料想她一定是被欺负狠了,于是也不敢多问,只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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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亥时,后山的柏树林里。
杨保垂着头守在林边,从月升等到月上中天,那小路尽头却始终不见有人来。
他悄悄抬眼去瞧二公子,只见他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沉下去,一双眼更是比漆黑浓稠的夜色更深。
崔珩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转着手边的扳指。
当转到不知多少下时,倏地一停,忍耐濒临极点,他回头问道:“你的确送去了?”
“送去了。”
杨保连忙答道,“是表姑娘身旁的女使亲自接过去的。”
既是送去了,那她就是故意不来。
前日刚救了她一遭,当着他的面,她就敢扯谎。
昨日给她送了信,今日她还敢不来。
他真是小瞧了她。
崔珩站在后山上的密林中,周身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远远地俯视着下方那座小院。
那院中的一豆灯火还清晰可见,仔细辨认,窗棂上印着一道披发的窈窕身影,大约是在卸钗环,准备入睡。
崔珩盯着那晃动的身影一言不发。
直到那微弱的灯光熄灭,半开的支摘窗也被拉下,他才移开了眼。
心里莫名地有火在烧,崔珩怒极反笑,回头朝杨保吩咐了一句:“明日你再去一趟,就说,再不来,东西会直接送到她姑母手里。”
什么东西?
杨保茫然,他昨日只负责送去,并不知晓里面是什么。
但想着应该是对表姑娘极为重要的,闻言低下了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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