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感觉那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被箍的太久,双腿落地时还有些虚浮。
她平复了一会儿,才把地上被撕下来的衣服捡起来,一点点捋平。
好不容易正穿好,她抬了抬腿准备从窗边走开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叫。
“陆娘子?”
这声音……是范成书。
他怎么出来了?
雪衣瞬间慌了神,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可范成书大约是认出她了,又上前了一步:“果然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雪衣看着他打量的眼神不敢开口,她环视了一圈才明白过来范成书大约着了急,出来找她了,现下他正站在回廊上,与她的窗子只隔着一道斜三角,离得不远。
幸而这支摘窗只推开了一半,是以范成书只能看见她的肩膀往上,全然看不见她身后站着的崔珩。
趁着他什么都没发现,雪衣便想转身出去跟他解释。
可是她刚想转身,崔珩却从身后按住她的双肩,又把她压在了窗子上:“就在这儿说。”
什么叫在这儿说?
他是怕她反悔吗?
可这样,他难道不担心被范成书发现吗?
雪衣微微偏头,在背对着范成书的一侧目光含怒地质问他。
崔珩却似乎真的不在意。
他是崔氏名副其实的嫡长孙,没哪个寒门举子敢冒着得罪崔氏的风险把事情说出去。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声名,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雪衣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又缓缓转了头,对着范成书解释:“我刚巧在这儿碰见了位旧识,她身边的侍女带了藿香水,便没往楼下去。”
范成书一介书生,尚未出仕,心性尚且单纯,闻言并未怀疑,反而又问道:“是何故人,需要我上前拜访否?”
她的腰还攥在二表哥手里,雪衣哪儿敢让他来,连声拒绝:“不必了。”
范成书脚步一顿,听出了一丝不寻常,踌躇着问道:“陆娘子今日颇有些异常,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胆战心惊了数日,雪衣被这一声关切问的有些心酸。
她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不想这么快拒绝。
可仅是这片刻的犹豫,那原本停留在她腰上的手忽然一紧,雪衣被攥的极紧,不得不摇头:“没有。”
既没有,那她就是故意离开的。
范成书有些明白了:“那……陆娘子可是不愿意这桩婚事?”
雪衣哪里是不愿意,她是不能愿意。
眼前的人就要外放,除了他,她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了。
雪衣是真的不想开口拒绝。
可她正想犹豫的时候,那只手又往上一拢,雪衣轻叫了一声,不得不伸手抓紧了窗沿。
“你怎么了,陆娘子?”
范成书见她脸色又开始不好。
“没……没事。”
雪衣微红着脸,尽量忽视那只作乱的手,抚了抚额尽量声音平静,“只是有些头晕。”
这位小娘子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连长安的暑热都受不住,更别提岭南。
范成书叹了口气:“岭南实在太苦了,陆娘子便是不愿我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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