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平静地回答,“这不是我的能力范畴所能达到的。”
萨姆纳再次摇摇头。
另外三个决定留下来的男人回到帐篷里取暖。
外面太冷了,根本无法久待,但是萨姆纳更无法忍受的是回到他们沉闷、绝望的同伴身边,所以他向东走去,经过卡文迪什的坟墓,来到结冰的海湾。
海冰在风的肆虐下裂开后,又重新冻在一起,表面坑坑洼洼。
某些地方依然有裂缝,纹丝不动。
远处是黑色的崇山峻岭,天空呈现出一种乳白的石英色。
他一直走到无法呼吸,脸和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才打算回去。
就在他转身返回时,一阵狂风吹来,风穿透了他所有的衣服,直抵他的胸膛、腹股沟和大腿。
他想到了向西走的韦伯斯特四人,突然感到一阵来自身体深处、难以忍受的恶心。
他停下了脚步,呻吟着,蹲下身子,在冰面上吐出一些尚未完全消化的海豹肉。
他感到一阵剧痛,似乎有一把长矛穿过他的肚子。
不由自主地,他把稀屎拉在了裤裆里。
有一瞬间,他已经不能呼吸,只好闭上眼睛等待那种感觉过去。
汗水凝结在他的额头,他的胡子冻得很硬,沾了唾液和胆汁,牙齿周围还有碎肉。
他抬头看看白雪笼罩的天空,张大了嘴,但是却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他闭上嘴,无声地走着。
他们平分了剩下的少量口粮,然后就留在帐篷里无聊度日。
任何人只要想吃,就可以生火做饭,吃掉自己的那份。
他们轮流给鲸脂灯里加油。
来复枪就放在帐篷入口处,但是没有人打算拿着枪去打猎。
尽管他们每天为了大小便从门口进进出出,或者是从外面取一些积雪,融化后用作饮用水,但就是没有人拿起那把枪。
没人再服从指挥了——奥托的权威已经不复存在;而萨姆纳作为一个医生,离开了他的药箱,他什么也不是。
他们坐着,等着,睡觉,玩牌;他们告诉自己韦伯斯特和其他人会回来救自己,或者因纽特人跑出来找那两个死去的同伴的时候,会找到这里。
但是没有任何人到来,事态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们唯一的书是奥托的《圣经》,而萨姆纳拒绝阅读它。
他简直受不了《圣经》里把那么多事情说得如此笃定,如此情词恳切,所有希望都显得如此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事实上,现在的他反而默默地背诵起《伊利亚特》来。
在夜晚,那本书里所有的章节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等到早上,他把一行行的句子复述出来。
其他人看到他喃喃自语时,还以为他在祈祷。
而他也并不打算向他们解释,因为这确实是他近乎虔诚的时刻。
韦伯斯特他们走了一星期后,一场凛冽的暴风雪袭击了海湾。
帐篷被掀开了,沿着一条缝线撕裂。
他们簇拥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寒冷彻骨的夜晚。
等到早上天气放晴了,他们满心凄凉,尽可能做一些修复工作。
奥托用一把折叠刀把几根海豹骨头削成骨针,并且在上面打了针孔,然后把它们递给了其他人。
然后,大家从一条毯子的边缘抽出线来。
萨姆纳冻坏了,缺少睡眠,头脑发蒙,他走到外面去给帐篷找合适的压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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