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平日,她大约尚可和颜忍耐三分,但此时她本就心中盛怒,又被内力伤了肺腑,气血涌撞而不自知,行事不免较往日更加偏激了些。
可她分明记得,那时那人是越景的儿子
她容色平静道,“你真是吴绪?”
吴绪却仍是追问,“谁伤了你?”
谢玿浑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边鲜血,隐隐还有些笑意,“不碍事,被山里一头野猪冲撞了一下。”
说罢,她一双眸子瞧着吴绪,说,“我倒是记得,你姓越?”
月夜下,她美目盛水,秋波盈盈,在一张似笑非笑的姣好面容上如同会勾魂一般,吴绪见她还记得那事,不禁更为欢喜,竟又上前一步伸手在自己脸上拉住耳下皮肉一扯,撕下一张脸皮来。
面具之后的脸显然要比那“吴绪”
好看许多,他容貌俊美,虽及不上柳容辞那般的秀气精细,但也是令人见之不忘的美男子,唇薄鼻挺,笑起来眼角微弯,眼痕深睫毛长,比之赵元冲又是不同的英俊意味。
谢玿一惊,人皮面具这事她曾有耳闻,一直只当是世人夸张,不想今日竟能亲眼见到,果然巧夺天工以假乱真。
那“吴绪”
说道,“是,是,我叫越惜秋。”
噢越惜秋
谢玿只微微歪了头打量他,并不说话。
越惜秋看到她神色,抿了唇赧然一笑,说道,“你受伤严重么?过来我看看,江湖的事你不懂,不要受了内伤自己却不知道。”
谢玿眸中闪过一抹诧色,抓住刀柄的手换了姿势。
越惜秋说罢就要走近查探她伤势,却忽见眼前寒光一动,他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错身格挡,那寒光却又飞旋而至,无奈之下,数招之间他又被逼回原地。
方一站定,他便觉下臂火辣之感灼人,低头一看,小臂上已然多了一道尺许长半寸深的刀口,鲜血淋漓,正在渐渐染透白衣。
“京城与鱼沧县两回死里逃生,都与你有关,难道你还指望我以德报怨一笑泯恩仇不成?”
谢玿甩甩刀上血迹,仍未将匕首归鞘。
越惜秋无奈一叹,似乎没把受伤之事放在心上,道,“京城那次是个意外,纯属是个意外。”
谢玿眯了眯眼睛。
“那你也别这样看我,左右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不过你放心好了,赵元冲我们现在也不会动他,”
越惜秋撇撇嘴,极不情愿,又继续道,“鱼沧县那次,呃也是个意外。”
话到此处,他神情也有些无奈无语之感,张了张口,无话可说了。
谢玿挑眉,“噢”
了一声,有些讥讽的道,“那我这一刀,也是意外,等会儿若再不小心杀了你,还算意外。”
越惜秋听罢却笑了,他摇头道,“你方才没想杀我对不对?”
谢玿心中一凛,原本是想的
越惜秋接着道,“那你方才没能狠下心下杀招,等会儿我有了防备,你就更杀不了我了。”
谢玿也不作答不反驳,只专注盯着他一举一动,若这人忽然发难,她纵然没受伤也不是对手,何况现下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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