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社会体系”
总共是三大板块,姑父一块,父亲一块,母亲这一块,我一直以为是依附于父亲这个“板块”
的。
我长期跟随母亲“过日子”
,见到的是父母亲相亲相爱、互相礼敬、谦让,不但没见过他们二老反目,斗口,一般家庭常见的摔摔打打、板脸子、说难听话等等,我们兄妹四人谁也没有见过。
母亲曾告诉过我,三姨和舅舅都是他(父亲)帮助出来参加革命的,如果守在“王家庄”
,“不得了”
。
“不得了”
,用文一点的形容词就是“不堪设想”
之类吧。
母亲娘家是中农,怎么会有这种设想?我有点思量不来。
但是关于外祖父家的情况,母亲终生对我们守口如瓶。
由于母亲参加革命较父亲为迟,地位一直比父亲低,母亲的弟妹也是父亲携带“出来”
的。
这一见识似乎成了定论,母亲的家族有相对独立性,但总的是依赖父亲的。
然而我信守这样的格言,“沉默就是有话可说”
——事实上不是这样?我们终日见到一些人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你去探讨吧,他一准是个“糠萝卜”
,内里一点水分没有。
一直到写这篇文章时,我向舅舅三姨了解真情,我心中的疑惑有所解冻。
母亲家的“社情”
,较之父亲还要激烈复杂而且尖锐——我没看见她打仗,但我见过她枪毙犯人,犯人一枪毙命,母亲泰然自若。
她的性格刚烈,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骑马打枪,敢于单枪匹马地干。
除了她天性使然,与她的家族史也隐然有关。
她竟是一位正牌子的烈士子弟!
父亲死于日本人之手,大哥亦是烈士。
她的二姨夫亦是烈士。
复杂性在于二哥当过伪村长。
家庭错划中农。
她自动出去革命后,又在建国前收拢尚有条件参加革命的弟弟和妹妹。
“板块”
的情态就是这样形成的。
外祖父是地下党。
听父亲说过一句,但他再也没有多说一句。
1963年三姨到南阳来探母亲的病,我隔墙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议论“死得惨”
,其余的又不甚了了。
因此我在填档案表格时,从来没有写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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