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皆是泛着嫩黄的茸茸地毯。
迎着煦日的朝霞,踩着松软的草皮,款款向前,满腔皆是大自然原生的气息,连身畔那清清凉凉的潺潺的溪流,也比不上这欢愉、透心的自由与快意。
自建平二年七月始,以渭城永陵亭部为初陵的先帝苑,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这便是夫君长眠之地了。
班姬自跨入深宫之内,便由少使受封婕妤,宠冠六宫。
成帝见其聪慧博才出口成诗,一度无论游历何处,皆要携其厮磨同行,恩爱缠绵,无以复加。
后尤爱不及,夫君又着人打造宽辇,欲与班婕妤出同辇、夜同寝,宠溺无度。
班姬便恭谨劝辞道:观古图画,贤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妾。
今欲同辇,岂不与那三代末世之君累同乎?夫君一时语塞,转而竖指盛赞不已。
其后产子夭折后,成帝微服私过阳阿公主府,见悦歌舞者赵飞燕玲珑可爱,便将飞燕及其女弟赵合德同召宫中。
赵氏姊妹舞姿浓艳,妖歌曼妙,文武公卿都啧啧嗟赏,唯有披香博士淖方成尤看不过,便在成帝身后大声唾骂:此祸水也,我大汉火德而兴,灭火必矣!
果不其然,燕啄皇孙,致使汉祚于将尽。
班婕妤也由此失了皇宠,秋夜守罗帏,孤灯耿不灭,终日凭阑望穿秋水,怨诗千行以泪洗面。
在踽踽独居了两年之后,有一人却坠入了她的眼帘,此人系夫君外舅表弟,人品端正有威严。
其受封新都候却不骄不躁,不但与班家来往相善,且与弟弟班稚亲如兄弟;兄长班斿不幸去世,他便以缌麻之礼重行祭拜;班姬屡屡遭赵氏姊妹设计陷害,皆由其仗义直言护她周全。
这便是王莽了。
班婕妤本想谪守先帝苑,也算逃出了赵飞燕的魔掌,不料来这陵上方知,这延陵的园令,却是那皇太后赵飞燕的兄长新成侯赵钦。
赵钦本因先帝与小妹合德精尽龙床一事,被贬为庶民至辽西郡内,赵飞燕见班姬陷入王邑骗官局内,一边暗嘱天家将其谪守延陵,一边着命赵钦赴任延陵的园令。
这赵钦刚刚走马任上,便对班婕妤诸多不敬。
貌似是出了那赵氏的魔爪,又陷入这打虎的牢笼了。
入秋乞巧节逢庙日上饭,便有太官、食监一干侍吏,在享殿送上诸多鼎俎馔具等祭祀用物。
班婕妤只因出寝稍晚一些,忙随鼓漏之声整理被枕,倒盥水,却一脚不慎跌落阶下,满脸是血。
园令赵钦见婕妤迟滞有辱先帝,邪念又起,便命庙监将班娘娘拉去暴室予以观刑。
二恶吏得令如饿虎扑食般架起班姬,路过暴室前那大青石板的场地,便见诸多刑具铺陈了一地。
几个最先揪扯出的婕妤的侍女,早已吓得泣不成声。
班姬被重重投入暴室,赵钦便命庙监执事,然后扯其立在窗前,胁肩谄笑道:“班娘娘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鞭刑之苦?这等小节,就由宫人代劳罢!”
不待班姬张口求情,就听得窗外庙监的厉声呵斥,以及兜头而下的鞭挞声、惨叫声连成一片,间或有恶吏们的嗜血狞笑……班姬忙心疼地伸出手去,使劲握紧那炭黑的窗槛,痛彻心扉地咬牙咒道:“豺狼当道,东风助恶!”
圆圆的珠泪遂滚落而下……
赵钦听罢气极生恼,便一把将班姬揪在榻上,又挥手扯开她的交领,露出来肩上那一道笞痕。
那笞痕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异常醒目,若赤练蛇一般逶迤虬结。
赵钦一见遂“嘿嘿”
笑着,用尖甲沿着那虬结的伤痕一路划下,见班姬痛不欲生的样子尤感兴奋,便冷冷笑着撩起舌尖儿,对着那鞭痕狠狠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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