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师是梵文大师、蜚声全球的HeinrichLuders教授。
Luders在梵文研究的许多方面都有突出的划时代的贡献,在古代梵文碑铭研究方面,是一代泰斗。
印度新发现的碑铭,本国的梵文学者百读不通,总会说:“到德国柏林大学去找Luders。”
我的老师陈寅恪先生在柏林留学时也是Luders的弟子,同Waldschmidt是同门,Waldschmidt有时会对我提起此事。
在德国梵文学者中,Waldschmidt也享有崇高的威望。
Sieg就曾亲口对我说过:“DerLudersistganzfabelhaft!”
(这个Luders简直是“神”
了)Waldschmidt继承师门传统,毕生从事中国新疆出土的古代梵文典籍的研究。
这些梵典基本上都属于佛教,间亦有极少数例外。
此外,他对中亚和新疆古代艺术也有精深的研究。
在这里,我想插入一段话,先讲一讲德国,特别是哥廷根大学对一般东方学,特别是对梵文研究的历史和一般情况,这对于了解我的研究过程会有很大的帮助。
德国朋友有时对我说:“德国人有一个特点,也可以算是民族性吧,越离他们远的东西,他们越感兴趣。”
这是德国人的“夫子自道”
,应该说是可靠的。
据我个人的观察,这话真是八九不离十,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古代希腊和罗马,从时间上来看,离开他们很远,所以他们感兴趣;因此,欧洲古典语文学的研究,德国堪称独霸。
从空间和时间上来看,古代东方对他们很遥远,所以他们更感兴趣;因此,德国的东方学也称霸世界。
后来一些庸俗的政治学家,专门从政治上,从德国一些统治者企图扩张领土的野心方面来解释这个问题,虽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实际上却是隔靴搔痒,没有说到点子上。
在研究学问方面,民族的心理因素决不能低估。
德国立国的时间并不太长,统一成一个大帝国,时间就更短。
可是从一开始,德国人就对东方感兴趣,这可以算是东方学的萌芽吧。
许多德国伟大的学者都对东方感兴趣,主要是对中国和印度。
Leibniz(1646年—1710年)通晓中国和印度等东方主要国家的典籍和学问。
Hegel(1770年—1831年)、ArthurSchopenhauer(1788年—1860年)等都了解东方学术,后者的哲学思想深受印度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
德国最伟大的诗人歌德(Goethe,1749年—1832年),对东方国家,主要是中国和印度文学艺术以及哲学思想推崇备至,简直到了迷信的程度。
读一读他的文学作品,就能够一清二楚。
他的杰作《浮士德》一开头就模仿了印度剧本的技巧。
他又作诗歌颂印度古诗人迦梨陀婆的《沙恭达罗》,想把这个印度剧本搬上德国舞台。
再读一读他同艾克曼的《谈话录》,经常可以读到他对中国或印度文学的赞美之辞。
他晚年对一部在中国文学史上根本占不到什么地位的才子佳人小说《好逑传》的高度赞扬,也是人们所熟知的。
德国的梵文研究是什么情况呢?在欧洲,梵文研究起步很晚,比中国要晚上一千多年。
原因很明显,由于佛教在汉代就已传入中国,对梵文的研究以后就跟踪而起;虽然支离破碎,不成什么气候,但毕竟有了开端。
而欧洲则不然,直至英国殖民主义者侵入印度,才开始有梵学的研究。
“近水楼台先得月”
,按理说,英国应当首开其端。
英国人WalliamJones确实在18世纪末就已把印度名剧《沙恭达罗》由梵文译为英文,在欧洲引起了强烈的震动;但是真正的梵学研究并未开端。
开始的地点是在法国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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