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孔安拉着纯熙走向路边,打开一瓶矿泉水为她清洗手上的血迹。
&esp;&esp;纯熙的指尖微微颤动,她边回想边低声道:“不可能,我没有碰到那盆仙人掌。”
她回过头去,望着风中摇曳的古树,心想难道是真的冒犯了神灵。
&esp;&esp;孔安没有说话,他转过头去,看着方才在蓝天碧云下向阳生长的仙人掌此刻已蜷缩起花叶,抵御着头顶顷刻而生的乌云蔽日。
&esp;&esp;纯熙看着掌心刚刚浸染过血水的纹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每当纯熙产生这种感觉,总会有一场大雨来证实她的第六感,这次也不例外。
&esp;&esp;创可贴并不防水,伞下,她的手指微微蜷缩着,被孔安的手掌包围,抵挡着那些疯狂的、飞溅入伞的雨珠。
孔安的手多数时候是冷的,只不过这个清晨的大雨格外的冰凉,才显得他的手有了些许暖意。
他的手依然很美,怕触痛她的伤口而只是轻握,这对纯熙来说已足够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第一次像爱人一样的牵手。
&esp;&esp;他们在一所古朴的长亭下避雨,纯熙坐在一侧,孔安坐在另一侧,大雨从孔安的一侧飘来,点点溅落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esp;&esp;纯熙说:“我小时候看电视剧,男女主人公总喜欢在大雨里接吻,就算是带了伞,也要把伞丢掉,仿佛这样才能显得潇洒一些。”
&esp;&esp;孔安听罢笑道:“你也想吗?”
&esp;&esp;“有一点。”
纯熙笑。
&esp;&esp;孔安看也没看她一眼,便直接给她泼了冷水:“我可不会陪你。”
&esp;&esp;纯熙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倒也并不生气。
她站起身来,跨过亭子的长椅,站在亭口唤道:“哎!”
&esp;&esp;孔安回头看去,只见纯熙正笑着看他。
&esp;&esp;“我走啦。”
纯熙的语气轻松愉快。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跳进了亭外的倾盆大雨中。
&esp;&esp;孔安知道,纯熙笃定了他会跟来,不管是出于绅士风度,还是出于虚无缥缈的爱,他都无法放任她在狂风暴雨的荒山野岭中独行。
但是,如果将这两重枷锁全部放下呢?孔安想象不出,因为他已经在踌躇之中迈出了那一步。
&esp;&esp;纯熙察觉到他跟来时,脸上露出如愿的笑容,脚步也随之变得更加轻快。
她一直跑,跑过了泥泞洼地,跑过了残花败草,大雨沾湿了发尾长裙,泥水污浊了裸露的肌肤,最终在大雨渐褪的竹林边停下。
纯熙靠在一棵青翠的竹子喘气,发梢鼻颚仍然断续地滚落着被皮肤温热过的水珠。
&esp;&esp;孔安还拿着伞,只是伞已在随她疯狂奔跑的过程中被道旁的树枝折断。
伞身稀稀落落地缠绕在长长的伞柄上,破碎的布料旁还渗着污浊的水花,就像孔安此刻由内而外的狼狈一样。
&esp;&esp;纯熙指着他头上的残叶笑起来,她还倚在高高的竹子旁,笑弯了腰。
&esp;&esp;孔安仿佛被她感染,嘴角微微抽动,却始终未能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
他久久地注视着纯熙,仿佛在看一个渐渐消失的幻象,眼神愈发地空洞。
&esp;&esp;纯熙不知何时已停止了笑,她问他:“你为什么不快乐?”
&esp;&esp;“因为我和你一样,憎恨着自己的母亲。”
孔安轻声道,“她是一个妓女。”
&esp;&esp;遇见之贻以前,孔安跟着母亲生活。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个精致而又随性的女人。
她从事着世人眼中最低贱的工作,却从不自轻自贱,她从未被逼迫,她喜欢选择不同的客人,不同的地点,迎合他们不同的口味,她享受这份工作,沉迷于性放纵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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