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个庶民,也能和我的官爵相提并论?
这些人四处走动关系,与之利益纠缠且还在朝中任职的故旧也行动起来,找建元帝哭完找清河王哭,找清河王哭完找阳平王哭,连家中女眷都求到了太后与皇后跟前。
建元帝一向执拗,没人能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说服他,因此太后称病不见人,皇后闭门养胎,阳平王打着侍疾的名义躲进太后宫中,只剩下一个没处躲的清河王,被勋旧轮番轰炸,便委婉地劝了皇帝几次。
清河王也没说王肃做得不对,只是希望王肃不要那么急切,偏偏被勋旧抓住话头架到了建元帝的对面,兄弟二人闹得极不愉快。
收到清河王求见的消息,建元帝还在赌气。
“见什么见,听他给那群国之蠹蛀求情吗!”
前来通传的宦官面色不变:“清河王说事关高阳郡主,请陛下三思。”
建元帝怒气一滞,缓缓坐回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不快请清河王进来。”
清河王进殿后只当没听见建元帝前头那句话,奉上秦琬书信后三言两语将吕越扣留异母弟妹威胁继母,让继母以孝道威胁秦琬帮他官复原职的事情说了,建元帝听得直皱眉。
自从秦琬到达高阳后接连送上肥料配方与曲辕犁,建元帝便有些信了高祖的梦兆与占卜,如果以往只是将秦琬当成晚辈宠爱,现在却是把秦琬当成了有殊才且永远不会背叛的臣子宠爱。
若只是前者,建元帝作为族长与长辈,自可替秦琬做主,但是后者,他在决策时就必须要照顾到秦琬的意愿与利益。
因此建元帝看完信后并未直接做决定,而是问清河王:“送信的人是谁?”
清河王道:“是阿琬在高阳县招募的游侠,姓曹名田表字仲稷,如今正在宫门处待命。”
建元帝将曹田召至御前,先询问了秦琬的身体状况,听到秦琬如今能隔五十步射穿靶子时还惊了下,同清河王感慨:“高阳县的风水竟如此养人。”
清河王早就在秦琬的私信中知道了这事,却还是讶然道:“高祖卜筮出高阳县做阿琬封地,兴许就是为此。”
建元帝深以为然,又问曹田:“高阳郡主可曾同你说要如何处置吕越?”
还真让郡主说中了。
曹田按照秦琬教给他的说辞,顶着一张老实脸道:“郡主性情仁善,日日于老夫人榻前侍奉汤药,并不曾提起吕越,想是不愿老夫人忆起伤心事。”
这话说的极其巧妙,表面上是在称赞秦琬孝顺,实则给人留下了充足的想象空间,能达成什么效果全靠脑补,而建元帝恰恰是个体谅人的性子,从不吝于向被他认为没有威胁的人展示他的体贴。
阿琬侍奉贾老夫人至孝,对上害贾老夫人至此的吕越,只怕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建元帝写了封手诏送到王肃手中,王肃看过后当即命人传唤吕越,还同曹田解释:“吕越逼死良民,本该偿命,但他有官爵在身,可以爵赎死,陛下将其贬为庶人已是处罚到了极致,若是再多,只怕不好收场。
然老夫人一事,确为我失察之过,肃有书信一封,还请仲稷替我转达。”
曹田收下书信,宽慰王肃:“越王太妃曾与郡主说起王大令事迹,田随侍在侧,郡主言语间不乏溢美之词,您莫要多虑。”
王肃笑而不答,他得罪的人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再添上一个高阳郡主。
等吕越到了县衙,王肃也不问话,按照庶人的待遇将人往牢里一关,半套流程走下来,吕越便哭爹喊娘的交代了关押人质的地方。
他居然把人关进柴房,一天只给三升粟两碗水!
这分明是要把人饿死!
王肃拿到消息,对曹田道:“仲稷且安坐,肃这便遣人去接吕郎君与吕娘子。”
曹田哪里坐得住:“田受郡主所托,不敢轻忽,还望王大令开恩,许田随行。”
“仲稷尽心职守,肃焉能不许?”
得到王肃的许可,曹田跟着县尉进入吕家直奔柴房。
看管柴房的杂役顶着县尉的刀锋,半天连钥匙也没塞进去,气得曹田一脚踹坏半扇门,顺着门洞钻了进去。
只见两具瘦脱形尸体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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