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孩摇摇头,她告诉他她最后总会找到便桶。
这个不同之处使男孩羞愧不已。
他抬起头望着高墙上的天空,他看到了飘浮的云彩,阳光在墙的最上方显得一片灿烂。
他想:她为什么总能找到便桶,而他却永远也无法找到。
这个想法使他内心燃起了嫉妒之火。
后来他又问:
“醒来时是不是被褥湿了?”
女孩点点头。
结局还是一样。
二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十七岁的谭博已经不再和十六岁的兰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那时候谭博穿着黑色的学生装,手里拿着鲁迅的小说和胡适的诗。
他在院里进出时,总是精神抖擞。
而兰花则继承了母业,她穿着碎花褂子在太太的唠叨声里来回走动。
偶尔的交谈还是应该有的。
谭博十七岁的身躯里青春激荡,他有时会突然拦住兰花,眉飞色舞地向她宣讲一些进步的道理。
那时候兰花总是低头不语,毕竟已不是两小无猜的时候。
或者兰花开始重视起谭博的少爷地位。
然而沉浸在平等互爱精神里的谭博,很难意识到这种距离正在悄悄成立。
在这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里,兰花与往常一样用抹布擦洗着那些朱红色的家具。
谭博坐在窗前阅读泰戈尔有关飞鸟的诗句。
兰花擦着家具时尽力消灭声响,她偶尔朝谭博望去的眼神有些抖动。
她希望现存的宁静不会遭受破坏。
然而阅读总会带来疲倦。
当谭博合上书,他必然要说话了。
在他十七岁的日子里,他几乎常常梦见自己坐上了一艘海轮,在浪涛里颠簸不止。
一种渴望出门的欲望在他清醒的时候也异常强烈。
现在他开始向她叙述自己近来时常在梦中出现的躁动不安。
“我想去延安。”
他告诉她。
她迷茫地望着他,显而易见,“延安”
二字带给她的只能是一片空白。
他并不打算让她更多地明白一些什么,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她近来梦中的情景。
这个习惯是从一九三○年八月延伸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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