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新街甲一号与昆仑奴-《似水柔情原唱》

立新街甲一号与昆仑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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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立新街甲一号的破楼里。

庚子年间,有一帮洋主子在此据守,招来了成千上万的义和团大叔,把它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搬来红衣炮、黑衣炮、大将军、过江龙、三眼铳、榆木喷、大抬杆儿、满天星、一声雷、一窝蜂、麻雷子、二踢脚、老头冒花一百星,铁炮铜炮烟花炮,鸟枪土枪滋水枪,装上烟花药、炮仗药、开山药、鸟枪药、耗子药、狗皮膏药,填以榴弹、霰弹、燃烧弹、葡萄弹、臭鸡蛋、犁头砂、铅子儿砂,对准它排头燃放,打了它一身窟窿,可它还是挺着不倒。

直到八十多年后,它还摇摇晃晃地站着,我还得住在里面。

这房子公道讲,破归破,倒也宽敞。

我一个人住一个大阁楼,除了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当。

但是我对它深恶痛绝,因为十几年前我住在这里时,死了爹又死了妈,从此成了孤儿。

住在这里我每夜都做噩梦,因此我下定决心,不搬出去就不恋爱,不结婚。

古代一位将军出门打仗,下令“灭此朝食”

,不把对面那帮狗娘养的杀个净光净,绝不开饭!

他的兵都有一条皮带,把肚子束紧,所以一个个那么苗条可爱。

我的决心也这么坚定。

隆冬的傍晚,我和小胡在炉边对坐,我说在这小屋里结婚是对我的侮辱。

古人形容男女弄玉吹箫时有诗云:小楼吹彻玉笙寒。

在这个破楼前吹玉笙,不相宜,只能吹洋铁皮喇叭,不像谈恋爱,倒像收破烂。

古人云,要做东床快婿。

这个阁楼里就这么一张床,如何去做?古人形容夫妻相敬,有言道:举案齐眉。

谁在我这屋里举案,小心撞了脑袋。

古人形容夫妻相戏,有词云:嚼烂红绒,笑向檀郎唾。

要是一位女士误嫁入我这狗窝,恐怕唾过来的不是红绒,是一口粘痰。

小胡说,她也有同感。

她要嫁出去,不住这个破房子。

俗话称出嫁为出阁,那就是要搬出这个破楼阁。

古诗云: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试问此楼,雕栏何在?玉砌何在?古词云:佳人难得,倾国。

别人连国都倾了,她却倾不了一个破楼,真她娘没道理!

所以她就等着那一天,要“仰天长笑出门去”

出门者,嫁人也。

长笑一声出了这狗窝,未婚夫乘大号奔驰车来接。

阿房宫,八百里,未央宫,深如水。

自古华厦住佳人,不成咱是个蓬头鬼?

听了她这个长歌行,我心里真有点不高兴。

当时我们俩正在煤球炉上涮羊肉,炉台上放着韭花酱、卤虾油一类的东西。

我偷眼看看她,只见此人高大粗壮,毛衣里凸出两个大乳房,就如提篮里露出两棵大号洋白菜,粗胳膊粗腿。

吃得发热时满脸通红,脑袋上还梳一条大辫子,越发显得大得不得了。

她骑在我的椅子上,那椅子那么单薄,我和椅子都提心吊胆,等着那咔嚓一声。

咔嚓之前是椅子,咔嚓之后是劈柴。

看来她还没本钱,勾上一位高干子弟搬出去,让这破楼里只剩我一个人和耗子做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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