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年虽不明白其中关窍,不过多年的生活常识,让他很难理解方砚知这所谓的制墨方法。
不管是收集松脂烧出油烟,还是融化烟灰过滤烟液,在沈舒年看来,这些匪夷所思的步骤,无疑是一种痴人说梦。
他虽不至于在人热忱的理想和满腔热血上面扑上一盆冷水,但是心里还是暗暗发愁,为可能到来的失败结局,做出了一点心理准备。
就是不知道方砚知有没有这个准备,能不能接受失败。
思及此处,沈舒年抬起脑袋,眼皮懒洋洋地一掀。
“这些天来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苦于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不曾说出口,不知你是否能够解答。”
想通了问题所在,方砚知有些得意忘形,好似还清债款的日子指日可待。
听到沈舒年这样说,他先是一愣,再逐渐安分下来,坐在椅子上慢慢小口小口啜饮着寡淡无味的茶水,压住心中不断泛滥的情绪。
方砚知看着沈舒年的眼睛,一脸真诚,眼角眉梢尽是愉悦之色:“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慢慢告诉你。”
听到方砚知这般讨巧话术,沈舒年没忍住笑出了声。
旋即他坐直了身子,先前闲散模样一扫而光,眼底里总是化不开的阴沉消失殆尽,眉眼之间锋芒毕现,看起来颇为凌厉。
他的声音温润清凌如山间活泉,微扬的尾音平添几分独属于少年人的活力。
“倒是没有那般复杂,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好奇。”
沈舒年低下了头,眼睛却不肯垂下。
他的目光落在方砚知身上,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仿若紧盯猎物的上等猎手。
“这世间三百六十行,且不说寻常劳工足以支撑生计。
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非要剑走偏锋,去做笔墨纸砚这样的生意。”
方砚知缠绕着手指,长眉微蹙,神情似在纠结。
沈舒年也不着急催促他,只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等方砚知自己愿意开口。
从他昏倒山头被方砚知捡回家中那一刻起,沈舒年就知道,眼前这个总是眼含笑意的男人,看起来并非他外表那般纯真无害。
沈舒年见过方砚知独自一人坐在屋外对着月亮出神,浅淡月光不堪重负般落在他的身上,仿若凝出了厚厚一层霜。
即使他的神情极力掩饰,面对问询时总是笑着说自己没事,但是浑身上下那股难以掩盖的落寞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一触即散的飘渺感。
沈舒年不知道方砚知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格格不入的孤寂感,却是实打实地触动到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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