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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琼见岳昔钧凤眸半垂、婚袍似火,好像整个人马上就能在玄焰中羽化登仙般,不像宿将,倒像化外之人了。
然而,谢文琼始终觉得哪里怪异,略略一想,关窍大约出在驸马那髯须上。
谢文琼也说不出哪里怪异,她终究是对这个父皇指派的人无甚好感,一时间计上心头——
谢文琼知晓,有好些男子爱惜自个儿一口“美髯”
,说甚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
谢文琼初听这句话时,煞是嗤之以鼻——这世上,男子不但要规训女子,还要规训男子自己。
因此,谢文琼见岳昔钧的三绺髯养得油光水滑,只道她也是受规训的男子之一,便倚在梨花椅上,顽劣道:“驸马,你留髯多久了?”
岳昔钧没料到公主会与她搭话,但她的诧异掩饰得很好,她答道:“回殿下,九年了。”
谢文琼思索道:“哦,如此说来,是加冠的时候便养起来了?”
岳昔钧道:“是。”
谢文琼拍手笑道:“甚好甚好。
来人,把驸马的髯须剃了!”
第5章响瓷炮仗公主拜堂
皇后惊道:“不可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向来只有罪人才被剃尽了须,皇儿这——成何体统?”
谢文琼道:“向来是甚时的向来?便是自古如此,打我这儿往后开了新例,又有何不可?母后,我瞧着那须心烦,若不剃了,我是不拜这个堂的。”
伴月已然端了水盆和剃刀来,正候在一旁。
皇后好声好气规劝了几句,甚么祖宗礼法、仁义道德都说尽了,谢文琼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岳昔钧心道:被她剃了去也好,于我倒是便宜了,日后不需再戴这劳什子。
倘有人问起,就说为讨公主欢心,日日绞面便了。
心思已定,见了伴月手中的物什,岳昔钧怕被她看出胶粘的端倪,便道:“不消这位……姑娘动手,岳某自便。”
岳昔钧用水沾湿了剃刀便刮,安隐要来替她动手,岳昔钧微微摇了摇头,安隐便作罢了,端了盆来接断须。
剃干净之后,岳昔钧放了剃刀,安隐搁了盆,拿出帕子沾了水,细细把岳昔钧脸擦净了,这才收了帕子退到一旁。
皇后自岳昔钧动手剃须便不再劝诫,太子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伴月把水盆交给旁人,转身报公主道:“殿下,好了。”
谢文琼道:“抬起头来我看。”
岳昔钧便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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