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桥则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为何,唐景遐一点儿也不气。
忙活到半夜,许枫桥可算能合眼。
他盖上衾被,看自己刚才拥住卢蕤后背的左臂。
现在空落落的。
他曲着左臂,闭上眼,仿佛卢蕤就在身边。
就在身边……
许枫桥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他这是在干什么?才和卢蕤相处多久啊,就……
可卢蕤也需要他不是么。
他往上猛一提拉被子,盖住脸,闭眼入眠。
沉沉入梦,暴雪如晦。
他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千万刀寒风像是千万把小刀在刮。
梦里的触感无比真实,他寒毛直竖,四肢渐又僵硬,牙关打颤。
他早已习惯这种寒风,耐得住痛楚和苦寒。
他向前走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前走。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走吧。
他屈肘挡着眼,雪片变成了雪粒,混杂着小石子。
他不敢张嘴,一张嘴就是一嘴沙。
他倒在雪地里,绵软白雪托住了他的脊背,在平展的雪面印下人形的陷坑。
而刚才的一串脚印,慢慢被新雪覆盖,从棱角分明变得越来越模糊。
除了他自己的,旁边还有一串更模糊的脚印。
风小了,他坐起身,另一串更模糊的脚印之前,是站在悬崖边很久的……卢蕤。
“卢蕤……”
他伸出手去。
卢蕤穿的是囚服,头发松散梳在脑后,没有冠帽也没有发簪,赫然朱字“囚”
贴在身后,如枷锁一般让人脱不开身。
风吹破了卢蕤的衣衫,破洞下依稀可见早已结痂的疤痕。
此刻,那些疤痕再次绽破,迸出血迹。
狂风吹得头发四处零落,盖住了半张脸,混杂着脸上的血。
“别想不开!”
许枫桥手脚并用,走上前。
天地漆黑如墨,悬崖下有好多双手,和嘈杂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断回响着,许枫桥只觉得耳边轰鸣,震慑得他几乎失去理智,视野也愈发模糊。
好吵……
“卢蕤,你下来啊!”
“婊子生的,天天装什么清高,就你会读书,就你能中进士是吧?还不是什么都没了!”
“你去死吧!”
“你卢家全是乱臣贼子,卢谧山是,你也是,你怎么不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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