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有自信让卢蕤以后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裴顗闭上眼,听着《幽兰操》,一枚竹叶飘到了脸上。
卢蕤弹罢,用指腹轻轻拂过,竹叶掉落,裴顗当即惊醒。
卢蕤竟然主动碰他了!
这是不是说明,卢蕤也不排斥他!
裴顗很好掩饰着自己的惊惶,“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六郎,你想好取什么字了吗?再过两年也该加冠了。”
“更生。”
卢蕤淡淡道,“苏字拆开就是更生,原本定了是子苏,后来伯父觉得不妥,索性把苏字拆了。”
“很好听,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更生吗?”
卢蕤把琴又包好,“你随意。”
这一叫就是四年。
裴顗长得愈发俊秀,也有不少门当户对的世族来说媒。
裴家原本想找个合眼缘的择日成婚,但裴顗无一例外都不愿,把很讨厌的佛经倒背如流,说自己持戒要做居士,遵循沙门戒律独身不娶妻。
其实在大周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大家无一例外都认为皈依佛门修行功德是大好事,再加上裴家两个儿子子嗣兴旺,小儿子也不需要传宗接代。
裴父本来还想劝,结果小儿子极其执拗说什么也不肯。
知子莫若父,裴父再明白不过,裴顗这性格算是娘胎里带的轴,逼急了真能给你来个落发为僧。
而且不娶妻就不娶妻吧,裴家现在也不上赶着要联姻。
而且说不定过几年就变了,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有什么徐而图之就好,不可太过逼迫。
这孩子还非得出力考科举,裴父年纪大了不想生气,万事以和为贵,只好给儿子又在外头买了间别业,算是能潜心备考,结果裴顗说要选净林书院旁边。
于是裴顗就住在离卢蕤很近的地方。
院子里有座阁楼,阁楼旁是挺拔的泡桐树,透过花叶的间隙,刚好能看见卢蕤的那间房和那盏灯。
裴顗这才知道,卢蕤每晚很晚才睡,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正衣冠,穿好青衿幞头,跪坐庭前背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四年来卢蕤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这让裴顗很高兴,他感觉卢蕤再也不是那轮月亮,而是一座触手可得的楼阁。
他离那楼阁越来越近,楼阁的细节也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卢蕤不喜欢吃糖,对毛茸茸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喜欢抚琴但不让别人知道,会改掉一部分字的笔锋和笔画令其更符合自己的审美。
不变的是暗恋,他爱得无法自拔,双手撑着阁楼的栏杆,在悦耳风铃声里,眼看斜月西沉,浮云聚散,卢蕤房间的灯也像若隐若现的月华熄灭了。
裴顗在心里道了句“今夜安眠”
,就也提着灯笼回去了。
一月后科考放榜,他们是同榜进士,名字挨得那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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