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誓不与你康丫同见识,否则就没了尊严。”
我袖着手说。
郝兽医说:“我说这日军是攻了十几次啦,这英国盟友可还是第一次上咱们阵地来呢。”
死啦死啦大点其头,“对了。
兽医说得对,要客气,要待以上宾之礼。
我惦记他们那几门维克斯大炮每天也往咱们阵前打一两个基数。”
老头儿有点郁闷,因为死啦死啦根本在无心中就把他叫作兽医。
我拍老头儿,安慰一下。
“完啦完啦,撑不住,要拉稀。
烦啦,你上午说他们多久没打过仗了?……得得,要跳车啦,一二三。
啧啧。”
康丫一边观察英国人的动静一边说。
前运输连副排座康丫在这方面看得比我们准,小手炮远远地爆着,虽远却也考验着司机的勇气,他终于顶不住一脚把车踩熄了火,扔下他车上端坐的指挥官跳了车就跑,还好绅士风度万岁,他跑两步总算猛省,去扶了老绅士下车。
老绅士行不乱步,下车后再绕一边去拿下一个精致的公文包,最大限度地考验着他部下的勇气。
于是死啦死啦在他们还没上来之前冲我们嚷嚷:“仪表!
军威!
想不想火炮支援!
给他们拍舒服啦!”
他带头整理身上的破布,我们也就整理身上的破布,几个天体爱好者忙不迭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阿译提醒我:“军装不是这样穿的。”
他把我衣服上一直到领口的扣子也给扣上了,勒得我透不气来。
我用一种正在上吊的表情整理着过紧的领口,跟着死啦死啦去迎接大英来使,刚才的乌合之众们拉着一个丢三拉四的小队形跟着去扮演仪仗,就我们一向的习气和此地环境,我们已做到了极限。
死啦死啦半真半假地跟我起哄:“快想词!
能把老绅士感动得抱你亲一嘴,你立刻就是尉官啦!”
曾经是中尉的我颇有点儿悻悻,“想从你那儿占便宜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死啦死啦哈哈地乐,“哦?哈哈。
我穷嘛。”
然后我们列队站在阵地口看着那面瓜司机搀着老绅士气喘吁吁地往上爬,我看着老绅士在胡思乱想,我们像卖水果的,把所有还看得过眼的全拉到了阵地口。
我真的开始想词,“最可尊敬的亲爱的先生,荣耀的日不落的战士”
什么的,我看着他,“甜心,陛下”
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词都快冒了出来。
我们真的很需要炮火,我们真的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
老绅士终于上了来,拿着他的公文包喘着气,我们齐刷刷一个敬礼,我一个箭步瘸了上去,“最可尊敬的亲爱的先生……。”
老绅士怒眼一睁,再也没有他一向的温文,气都没喘过来他扔过来的便是一堆比日本山炮猛烈得多的语言轰炸,“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一个国家的哪一支军队?你们根本不存在!
你们所谓的四川团已经回到你们的国家!
和你们的团长一起!
我记不清他那个古怪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绝不是眼前的这个乞丐和骗子!
这位巴黎的愚人王是哪个部落的首领?年青的瞪着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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