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亦怜提出了以下几点:
第一签订房屋赠予协定书,将沈卓然现住的一百九十八平方米公寓楼住室的产权证房主姓名更改为连—亦—怜。
第二沈卓然现有的七十八万元人民币定期存款,全部转账到连亦怜的中国工商银行账户与银联卡上。
第三目前有时过来照顾老沈的他的堂妹沈秀华,回自己的家,今后不再来此处。
第四沈卓然的儿子提供法律文件,说明他在其父即沈卓然去世后,不会提出任何继承乃父任何财产的要求。
第五沈卓然现在拥有的几件比较值钱的物品,钻戒两枚,玉石三颗,书画作品两件,金饰七件,全部赠予连亦怜所有。
几件事连亦怜讲得清晰明快,如数家珍,老沈乍一听,觉得很新鲜,很爽利,有几分幽默,他笑了,他想说:“怎么那么逗呀……”
但是连亦怜的认真,达到了感情的沉痛、坚决,达到了心态的稳重、条理,达到了逻辑的分明与铁定程度,使沈卓然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个金不换的家庭主妇,这个侍候他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女子,怎么瞬间变得这样严密、肃穆、精悍、悲壮、深文周纳,干脆应该说是伟大,是运筹帷幄、决策战略的大将风范,是精雕细刻、滴水不漏的大匠谨严,是一句顶一句、出口成章、出口成法成令的权威口吻,是清楚干净、字字千钧的文气文风。
继幽默感以后,老沈的反应是想鼓掌,想喊万岁……不但坏人不知道好人有多好,一般低下小的人子也绝对不知道高大上的人物有多高多大多上。
好你个连亦怜呀,你真是刺刀见红,一针见血,翻天覆地,扭转乾坤的奇女子也!
“那就是说,我变成一个彻底的穷光蛋,您可以随时把我赶到街头桥洞下边……”
“不会的,您的好心,我会回报。
我写保证书,拿到公证处。
我这一辈子,什么罪都遭过……可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
再说,您还有活期存折,还有卡,还有现钱……”
“您是从一开始就这样计划的吗?难道,半年来的共同生活您还觉得我靠不住吗?”
“我可怜巴巴到这种程度,只想找一个好人主子,还能有什么计划?!
您是局级,您有职称,您有房,您有头有脸,您什么都有,您不可能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的困难我受的苦,我丢的人。
没法说给您。
‘饱汉不知饿汉饥’,饱汉不知道什么叫孤儿寡母的日子。
我只有我自己,老沈哥,您不觉得我是值得您出大价钱的吗?”
半年过去了,两个人同床共枕,同杯共饮,出则同行,入则同室,她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哥,老沈感动得落了泪。
连亦怜说:“到我们这个年纪了,当然更明白,经济才是基础,是含墒含肥的沃土,您能不明白这个吗?”
原来她还会这样说话,而且说话的自始至终,她的眼皮没有往上翻。
她说话有自己的明确的思路,老沈越是觉得说法奇特,就越听起来言之成理,而且说得坦白老实,透明玻璃人一般。
可能这样想的不止连亦怜一个人,这样清楚明白地说出来的,除了小怜,他还真没有听见过。
……两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告终的。
沈卓然的拒绝是按照常识通理,他不能接受这种全面剥夺的方案,这甚至使他想起了土地改革中一种叫作“扫地出门”
的对于没有重大恶行的地主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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