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问他任何问题,一直还是用小时候的眼光看待我和他之间的约会。
我告诉自己要有礼貌(但通常事与愿违),快点吃完快点了事。
我通常只用一个字回答他的问题,或是不耐烦地叹气(我只对吉姆·杰弗里的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我猜他是基督徒,而且很虔诚。
他很有耐心,又很乐观,因为他相信“上帝正在看着”
)。
虽然“例行察看”
是八九个月后的事,但吉姆一直来电唠叨,还留了好多语音消息,用正经八百的口气压低嗓子说他已经尽量妥善利用“账户里的存款”
,但现在是进入“下一阶段”
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我卑鄙的一面又显露出来:我想起另一个也常上报纸的小女孩,叫什么婕米的,也是在1985年成了孤儿。
她爸爸那时放了一把火,烧死了除她以外的其他家人,害得她局部毁容。
每次我去提款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叫婕米的女孩,想当年要不是她抢了我的风头,我的存款一定比现在多一倍。
该死的婕米现在一定拿着我的钱在百货公司里购买珠宝和名牌包,顺便买化妆品遮盖脸上的烧伤。
有这种想法实在很可怕,至少我还明白这点。
我呻吟了一声,终于、终于、终于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踱到房子前面。
我住的是平房砖块屋,左邻右舍也都是;这一整排平房砖块屋整齐划一地蹲踞在一块峭壁上,俯瞰底下的堪萨斯城[1],以前这整片都是广袤的放牧场。
我说的堪萨斯城,是指密苏里州的堪萨斯城,不是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
这两者可不一样。
我住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连个地名也没有,路人提到这里都说“就是那边再过去”
。
这里是个诡异的次级城区,布满死胡同和狗屎。
一堆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挨挨挤挤地住在其他平房砖头屋里,他们在砖头屋完工的那一年就住进来了。
老人们坐在纱窗后面,灰扑扑的,如木偶一般,一双眼睛整天往外面看。
有时,他们会蹒跚地踩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车子旁边,这让我过意不去,总觉得好像该扶他们一把才对,但他们偏偏又不要人扶。
这些老人一点也不和蔼可亲,个个瘪着嘴,满脸不高兴,不欢迎我当他们的邻居,嫌弃我这个新来的。
整个社区流传着对我不以为然的耳语,还有那帮老人的轻蔑。
隔壁人家的那条狗会狂吠,瘦巴巴的,一身红色毛皮,早上汪汪叫,晚上常哀号,这不变的叫声总是吵到你快疯掉了才停止。
小区里唯一令人欢喜的声音,是一大早我在睡梦中听到的咿咿呀呀:一群脸蛋圆滚滚的幼童,身上裹得密不透风,摇摇摆摆地从我的屋子后面走过。
他们要穿过比老鼠窝还脏乱的街道去上托儿所,大家排成一路纵队,手上拉着绳索,跟着最前面的大人。
每天早上,他们都像企鹅似的左摇右晃地经过,但我从没见过他们折返。
我想他们应该是环游世界一圈后,在隔天早上同一时间回来,刚好又从我窗户外面经过。
呵呵,想太多了。
总之,我很喜欢这些小朋友。
有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都很喜欢穿红色外套。
如果我早上睡过头,没有看到他们经过,我的心情就会很“蓝”
,比平常还“蓝”
。
我妈妈不喜欢“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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