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觉得很有趣。”
莱尔和我真是全世界最不会套话的两个人了。
天生不如人的人,连要把话说清楚都不容易。
不过,就算无法从可丽希口中套出消息我也不在乎,因为我越推敲莱尔的看法,就越觉得可能性不大。
再往前开四十分钟,脱衣舞俱乐部开始一家一家冒出来:死气沉沉的水泥建筑,大部分连店名也没有,只有霓虹灯招牌上写着“真人秀!
真人秀!”
我想这大概比“死人秀”
有卖点吧。
我想象可丽希驶进满地碎石的停车场,准备好要随便进一家俱乐部大脱特脱。
连个名字也没有的俱乐部还真是令人狐疑。
每次只要我读到父母手刃亲生儿女的新闻,心里就会想:怎么会有这种事?既然都愿意给小孩取名字,愿意花时间从众多名字中筛选出一个独特的名字为孩子取名,表示心里一定很在乎,怎么还下得了手呢?
“这还是我第一次去脱衣舞俱乐部。”
莱尔说,用迷人的唇形笑了笑。
我照可丽希妈妈说的,左转驶离高速公路——来之前我曾给这附近唯一一家登记了电话号码的俱乐部打过电话;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接的,他说可丽希在。
我驶进一个牧场大小的停车场,只见三家脱衣舞俱乐部排成一排,再过去是一家加油站和卡车停车场:在白热的灯光中,我看到女人的剪影像猫一样在卡车之间迈着小碎步奔走,驾驶座的门开了又关,她们把身子凑进去,两条光溜溜的腿露在外面。
大概这里的脱衣舞女在结束俱乐部生活后,就到后面的卡车停车场工作吧。
我下了车,笨手笨脚地拿着莱尔给我的一张便笺纸,上面整齐地罗列了要我询问可丽希的问题(一、你现在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坚称班恩对你性骚扰吗?如果是,请解释……)。
我开始把问题从头到尾看过一遍,突然右边有个身影一闪,吸引了我的视线。
在卡车停车场的另一头,有个小小的影子从卡车上下来,笔直地朝我走来,那种笔直的走法就像你喝醉了却又不想被看出来那样。
我看到那个影子的肩膀往前倾,带动整个身体前进,好像反正第一步都踏出去了,只好认命地朝我这个方向前进。
影子走到我车子的另一边,我看出她是个女孩。
她有着娃娃似的宽脸,在街灯的照耀下容光焕发,浅棕色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露出微凸的额头。
“嘿,可以跟你讨根烟抽吗?”
她一边说,头一边像帕金森症的病患那样上下晃动。
“你,没事吧?”
我一边问一边端详她,猜她大概十五六岁。
她在发抖。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运动衫,以及一条短短的迷你裙,脚上蹬着一双靴子,本来应该看起来很性感,但是在她身上却显得很幼稚,好像小女孩假扮女牛仔。
“你有烟吗?”
她又问了一遍,脸上发光,眼睛水汪汪。
她踮了踮脚,先看看我,再看看莱尔,莱尔则看着人行道。
我记得后座好像还有一盒,就把身子凑过去翻找一阵,掀开不知堆了几百年的快餐包装纸,在从餐厅顺走的茶包(这种东西何必花钱买)和便宜的铁汤匙(一样不必花钱买的东西)堆里摸索了一阵。
烟盒里还剩三根烟,其中一根折断了。
我把剩下两根施舍给她,点开打火机,女孩歪歪斜斜地凑了过来,才终于点着火。
“抱歉,没戴眼镜,什么都看不到。”
我也点了一根,尼古丁直冲脑门,大脑开始跳起了热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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